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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苏月在方诸门前呆站着?,目送马车去远,在无边的悔恨里,怏怏回到了官舍。
不能让自己闲下来,得?努力找些事做,忙起来就能把先前发生的事抛到了脑后了。如果偶尔想起,那?就尽力麻痹自己,劝说自己这不算什么大事,都?是成年的男女,不小心出点差池,实在正常得?很。
然而心里这关还是难过,她夜里居然梦见了皇帝,见他握着?拳把手送到她面前,在她的满心疑惑下展开五指,得?意地对她说:“六枚了,辜娘子?,你准备好了吗?”
她当时满心戒备,总觉得?自己站在悬崖边上,差一点就要?掉下去了。这十枚铜钱凑满后要?兑现?的承诺,必定比醒时的自欺欺人?要?刁钻得?多。
梦里她终于壮起胆问:“有朝一日十枚集满,你要?我做什么?”
皇帝高深地笑了笑,“也?没什么,朕要?你当着?满朝文?武的面,求朕娶你。”
简直是噩耗,一下子?把她吓醒了。醒后心里还在扑腾,后怕地想,这事他真干得?出来,不会一梦成真吧!
抬手抹了抹,一脑门子?冷汗,吓得?好一会儿才又睡着?。后来睡得?也?不安稳,第?二天起来头昏脑胀,忙于处置手上的差事,险些连爹娘要?入掖庭的事都?忘了。
好在猛然记起来,赶紧看更漏,刚到辰时,这会儿人?应当已经候在宫门上了。今天前朝有朝会,皇帝赶不回来,能不见当然最好别见,出了昨天的乱子?,现?在心虚的劲儿还没过,她实在需要?冷静冷静,再考虑以后拿什么面目面对他。
把亟待解决的事交代了太乐令,她匆匆赶往西太阳门,刚到那?里就遇上掖庭内侍出来接应,看见她热络地招呼:“赶巧,娘子?也?来了?”
苏月拱拱手,携爹娘一同?前往安福宫。阿爹和阿娘是头一回入禁中,紫微城高大的建筑远观已觉宏伟,身处其中更会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。
他们有些拘谨,愈发觉得?今天太后必定来者不善。进?了安福殿正殿,恰好见一位女官捧着?香盒走过,错眼见了苏月,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礼,然后转头通传里间:“姆姆,辜娘子?来了。”
辜家三人?朝着?东偏殿的方?向叉手静待,不一会儿就见殿内走出三个人?来。苏月起先一惊,以为皇帝也?来了,但定睛一看却是齐王。他穿一身影青的衣裳,人?还是淡淡地,如松烟入墨。见到她,脸上带着?轻浅的笑,微微颔首致意。八月十五的大宴他没有参加,想来是身上不豫吧,今天再见好像仍有几分羸弱,但并不让人?觉得?病气森森,反倒没有侵略性,恬淡如一汪春水般。
好精致的人?儿啊,虽然不合时宜,苏月脑子?里还是冒出这么个词儿来。没有别的想法,仅仅只是叹服,他与他那?戳气的阿兄,为什么会有如此天壤之?别。
太后呢,不像上回苏月进?安福宫,特意给?下马威。孩子?可以戏弄戏弄,两家大人?见面须得?很正式,很庄重。笑着?说上两句温存的话,“员外与夫人?节前就到上都?了,可惜宫中有大宴,抽不出时间来相见。因此节后匆匆命人?过府相邀,不知是否冒昧,还望员外与夫人?不要?见怪。”
辜祈年与夫人?受宠若惊,没想到境遇比他们来前设想得?好太多,好得?仿佛之?前从来没有龃龉,好得?就如两家会亲,要?商定婚事一般。
忙深深行礼,辜祈年说:“不敢不敢,原本该是我们进?宫拜见太后的,但因初到上都?,不知怎么通禀,居然延捱到了太后召见我们。”
场面上的话来去,这是必须的流程。太后比手招呼大家落座,一面询问辜夫人?:“才到上都?